春之味
/ 许学平 /
自打上次拔了枪刀笋,心里便开始时时惦着什么时候可以去拔水笋。水笋已经破土而出,终于可以拔水笋了,才想到这点,手脚便莫名地痒痒起来。
名字虽叫水笋,但它并非长在水里,或者纯粹地生长在水边,在老家一些海拔较高的山林中、竹林里水笋最为多见。因为其外形酷似一支笔,有些地方也称它为“笔头笋”。
陆游在《周洪道招食江西笋归为绝句》中曾写道:“色如玉版猫头笋,味抵驼峰牛尾狸”,足见水笋味道之鲜美。谷雨“食春”,拔回的水笋,无论是雪菜滚,还是晒成干,都是极其冲击人们味蕾的一道美味佳肴。
就像夏天要下河捕鱼抓虾、秋日要上山采野菌摘野果一样,相比于吃水笋,三五伙伴,钻毛竹窟,寻水笋影,反而更有趣,更来劲。
这不,清明过后,一些海拔较低、温度较高的向阳之地,一些性子急的水笋已经悄悄地从土壤里探出了小脑袋。此时,你只需带上一双会“发现”的眼睛,徒步走在乡间小径上,时时瞄一瞄稀疏的水竹窟里有没有它们可爱的身影。功夫总是不负有心人,瞧,那儿不就有一根,于是不管烂泥,不顾茅刺,猫下腰,弓起身,毫不犹豫便钻了进去,只听“啵”的一声,一根新鲜的水笋便已到手。运气好的话,另一根笋说不定又神奇地出现在不远处,只要你胆子够大,韧性够足,拔上一大把水笋并非难事。当然代价可能就是:当你从水竹窟里爬出来时,发型已乱,衣裤已破,手掌、手背、手臂也留下了一道道血痕。
拔水笋也时常会有意外的收获。山坡上映山红刚好盛开,那便伫立在映山红树边上,摘下一朵朵花瓣,用一根细竹条一串,便开始大快朵颐地撸起串来,味道酸酸,别有风味。不经意间一抬头,远处一树红果点点,走近揽枝细视,红果状若心形,果尖分岔,酷似羊乳,这不是羊奶子(胡颓子)吗?急不可耐地挑上一颗个头最大、红的最透的羊奶子丢进嘴里,酸酸甜甜,野味独具。
中午得闲,和朋友在乡野小路散步。溪涧两侧野竹丛生,两人心领神会、不约而同驻足察看有没小笋。生活处处充满惊喜,才定睛一看,荆棘丛中矗立着的几根水笋赫然出现在眼前,虽不粗壮,却极其水灵,我的魂儿瞬间就飘移了过去。紧忙找了一个合适的地,噔的一下便跳到了溪涧的对面,低身猫腰,依然和小时候一样麻利。
朋友多少有些矜持,迟迟不肯“屈尊”下沉拔笋一线,“那里有一根,那边还有几根。”吆喝着,指挥着,终于也把持不住,愣是不管一百六七的体重,纵身一跃跳到了溪涧这边,毫不含糊地也钻进了竹林。到底都是经历过拔水笋的同龄人,在水笋的面前哪来的抵抗力呀!
童年的往事离我已经遥远,但拔水笋、剥水笋、吃水笋的梦却一直伴着我。这个梦是我的,也许也是你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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